大约鲁滨逊天生扮演不安分守己的角色罢——那简直是一定的。面对着头脑聪敏,为人慎重的的严肃开导、有益忠告,却还是一意孤行地离家出走,航海冒险去了。而最终他在荒岛孤苦伶仃,孑然一身地度过二十七年两个月零九天。
——小序
对于《鲁滨逊漂流记》,我的感慨有千万分之多,惟有开头的这位老父亲让我着实地感动。他态度诚挚、充满慈爱;他语重心长,谆谆善诱,为的只是挽回顽固不化的儿子那颗不甘平静、年轻气盛的心。可惜一切徒劳无功!
其实父亲很爱我们,只是严酷的现实常常让我们曲解了父亲的情感。我想到了我的父亲,从他身上更有力地证实了这一切。当然,如果不是经历了一场亲情与不肖之间的风雨,相信无论如何我也见不到这抹真谛的彩虹。
一个周末的夜,无时无刻不让人感觉到大街上攒动的人头和鼎沸的闹市。“爸,咱们去逛逛那家新开张的超市吧!据说里面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商品。进去一瞧,绝对不枉此行。”一推开碗筷,我便对父亲滔滔不绝起来。“不,我累了。”父亲收拾着碗筷答道。“我也不!”我开始无理地与父亲对“酷”起来。
可是,对着父亲的“杀手锏”——不理我,我只好无奈地退到这边来了。“妈,你带我去吧!”“哦,不!你爸不去,我也不想去。”帮腔似的“逃到厨房去洗碗了。”哼,你们是一伙的。怕麻烦,我自己去!我一堵气,愤愤地跑出了家门。
当时,我马上想起了《鲁滨逊漂流记》中的一句话:“你们父亲非常清楚这事对我的利害关系,决不会答应我去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。”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,这么晚,我一个小孩子家多少有些胆怯。于是,我酝酿了一个计划——往楼上跑,站在正对着我家大门的黑暗角落,关注起他们的“行踪”。片刻之后,走廊灯亮了,一阵沉重的脚步匆匆下了楼,那是父亲追我去了。随即,一束电筒光照亮了楼梯口,是母亲,可我明明知道她怕黑。
我了解时机已到,也下了楼。“一场反追战”,我暗自得意,“到了三人‘欢聚’时,不去超市也没辙。迈出了这门槛,难道再打道回府不成?”
我出其不意的出现让母亲惊了一大跳,紧接着就是训斥,“你这孩子怎么了?你爸把你疼得不成样,你还气他?你知道他肝不好,医生再三叮嘱不能生气,这……万一……”母亲说不下去了。的确,离超市有一大段路,可我只追到了母亲,父亲一定心急入焚。顿时,“担心”、“害怕”、“后悔”三味涌上心头。担心的是父亲会不会像老鲁滨逊那样因操心儿子而突发中风,只得躺在病床上;害怕的是他痛切地对准我的脸庞扬起那布满老茧的手;最后悔的是不该拿父亲的爱当赌注,挥霍这份珍爱!
父亲确实着急。等我们到了超市,他已在那儿不停地徘徊了。站在那儿,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了。父亲的脸上布满愠怒严肃,母亲的脸上有些发笑,我的脸上充满羞愧。这三张脸在明亮的灯光下形成极抢眼的对比。久久,久久———-
结果我如愿地逛了超市,但只买了条小毛巾,还依稀记得是“好宝宝”牌的,父亲付的钱。
父亲对子女的爱,像大山般的博大深沉。在这以后,我真正理解“如山”这个恰如其分的形容。就像《认识父亲》一文中说的一样:“父亲是一部大书,年轻的儿女们常常读不懂父亲,直到他们真正长大以后,站在理想与现实、历史与今天的交汇点上重新打开这部大书的时候,才能读懂父亲那颗真诚的心。”
鲁滨逊就是这样。在出海遇到风暴时,才开始良心谴责:不听父亲的忠告,背弃对父亲的天职。可是等一切风平浪静后,便将自己对父亲的决心抛诸脑后,使他可怜的父亲痛失了第二个孩子。不过我是不会再像他那样透支父亲为爱而洒下的点点血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