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说在《我与地坛》出版那年,有人曾说,“这一年有了《我与地坛》,即使没有任何其它书籍的出版,于中国文坛也是大丰收。”
当时买书时,我还看不懂这本书中的深意,现在细细品来,那句话的确不错。
史铁生的散文不同于我读过的其它女作家的文笔。龙应台于琐事中读懂了生活的真谛,自有一股脉脉温情;张晓风的散文更为细腻,有柔媚之感。惟读史铁生的文字,除了坚韧之外,比寻常男作家多一份深邃和厚重,我想应当是他正直青春时两腿截瘫,心境多次在生与死间游走的缘故罢。
他为寻找宁静来到地坛,地坛也因他而熠熠生辉。史铁生作为一个苦难的人,他想过死,想过放弃,但他最终明白,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。他把死看成旅人艰难跋涉后终点的灯光,给人温暖和安慰,他像疲惫的人盼望休息一样盼望最后的沉睡,但他并不急于求死,他仍挣扎着前行,他选择做一个勇士。他继续艰难的活着,他梦想消灭残疾,消灭病痛、丑陋、愚昧和鄙陋,但又发现这样的世界寡然无味。他听凭命运的安排 ,充当起苦难的角色,他知道“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。”他不再抱怨,他向着思考的路走去 。
思考了死亡,思考了苦难,史铁生开始思考活着。他想要索取,想要让这悲惨的命运多得到点儿什么。他说,活着不是为了写作,而写作是为了活着。他终于走到了能让为他骄傲的地方。
地坛似乎有着一种魔力,它接纳了那个落魄的人,那个摇着轮椅进来的青年,以它特有的悠久和博大、寂静和深邃,帮助了那个青年人找到了心灵的安宁。他走过生,走过死,走过朝阳和落日,走过生命的轮回。他有着博大而深沉的心。
史铁生在地坛永恒的安静中找到了灵魂的归属。他说,“有一条界线似的,迈过它,只要一迈过它便有了清纯之气扑来,悠远浑厚。”地坛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,平息汹涌的心绪,净化纷乱的灵魂。那是一个荒旷的所在,引领我们回到最初的眺望,去看那生命的固有的疑难。
史铁生凭借地坛的宁静回望写作的零度,他已在空灵澄净的心中达到最高的境界:如果无法在地坛中找到安静,不如在安静中找到地坛。灵魂不死,他说:我已不在地坛,地坛在我。